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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 29, 2012

有意無意間存有種族歧視的大都會

最近忙著寫第2份研究計劃書, 在整理一些(其實這類研究真的不多)香港關於少數族裔的研究和調報告時, 慨嘆這個將自己定位在為cosmopolitan的大都會在有意,亦或無意間都有種族歧視的政策和種族主義的思維, 無論在工作上, 政治上, 文化上, 文學上, 都市空間上, 更可怕的是, 日常生活上我們都不覺得自己腳下有種族主義的影子。順帶一值, 香港雖然是華人社會, 有時還會叫自己作「移民城市」來以為自己就是大雜燴、種族融合, 但面對其實有百分之五的人數是少數族裔(有居留權的香港人), 我們卻視他們為外來人(outsider), 更可怕的是, 他們不能享用他們和其他香港市民同等的公民權, 是我們一手一腳造成他們就invisible一樣...好一個國際大都會呀...

香港的華人, 不要以為接受英國佬的殖民就認為自己well educated and civilized, 英國佬「一直」「堅持」不肯在香港設立防止種族歧視的條文。而《種族歧視條例》其實在2008 年才制訂, 而1995年及1997年分別有議員提出《平等機會(種族)條例草案》,政府亦曾諮詢公眾,最終卻以不支持有關立法而遭到否決。

6月 27, 2012

「相逄恨晚」-給從東海回到家的朋友


原來想像其他朋友一樣, 寫一信封來總結這4個月來的見聞與交到的情誼。
可是, 試著回憶台灣的第一天, 第一次跟台灣人說很爛的國話, 第一次見到大家…
對不起, 我承受不了, 我這個人就是面對不了情緒上的悲傷,
只寫了一點點,冒起那些莫名傷痛,只得我一人,獨自難受。

近日看著你們續個離去, 心裡總是種難言喻的感覺, 壓抑在心底使我看著天亮也未能入睡。
所以, 我想著想著, 還是寫點東西給大家, 或是去舒發一下鬱在心底的感受,
不想淹沒在傷感之中, 我唯有抽離一點去梳理我對你們那種「相逄恨晚」的感覺。

與大家不同, 我學期開始後我總是忙著自己的事, 對著電腦比對著大家還多,
少了與你們坐下來或是吃個飯好好聊天, 沒有花點時間與你們好好逛逛台灣的地方。
東海大學的四個月, 原來可以過得這麼快, 
我們剛完期未考, 內地的簽證就要拉著你們一個一個去上機,
對我們來說, 這樣就迫切的分別,真點來不及反應。
學王傑說, 不捨得的"必須的",但奇怪的混雜著飲恨和可惜的焦躁。
在我還沒好好認識一下大家前, 就要說再見了,
只要在東海作短暫的交換生生活, 讓我覺得可惜;
可是, 讓我遺憾的是,我沒有付出多些時間出來與大家好好相處。
呀...現在的感覺, 這好像人家常說那種叫「相逄恨晚」的遺憾。

「相逄恨晚」是,
之所以對一些人「恨晚」,正是因為是一場好「相逄」;
「相逄」之所以好,不在於吃喝玩樂,而是言談間發現大家可以如與投契和有趣。
更特別的是,「相逄恨晚」之所以讓人無所適從,還夾雜著一絲絮的煎熬; 
正是因為它是一種帶有矛盾性的情懷,它至少有兩組矛盾,
第一,興幸與可惜: 興幸能有緣份在人海中結識,可惜建立感情就快分開;
第二,貪婪與滿足: 滿足於結伴間的快樂, 貪婪的卻是總嫌不夠。
第一組矛盾其實比較明顯且容易理解,縱使我們淚流滿臉,但卻能會心微笑地面對興幸與可惜。
可是第二組矛盾,卻讓人離別的前後焦急非常,
送別時的無言,可是分開後一段時間會感到忽然的失落,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們再不能以近距離的相處來填補我們對它的渴求。

「相逄恨晚」是一種遺憾但必然的感覺,尤其是與認識一段時間卻又突然別離的人。
交換生得到異地情誼,
(不論是在本地結識異地朋友, 或是在異地結識本地朋友, 還是在異地結識異地朋友)
其實有著夢的特質,再精彩我們也難以帶著它們回到我們原來的生活。
我們之所以不會對身邊的朋友有「相逄恨晚」的遺憾,縱使離開本地一段短暫或長期的時間,
這不但是因為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而在大家都在存在於大家的生活空間當中。
這種「相逄恨晚」的情誼,正是在我們來自兩個不同生活空間經相遇後才能建立的。

最後,這種「相逄恨晚」的感覺,可能會還會使我混沌多一段日子。
為何這麼懶的我會大費周章來寫這種感覺呢,是因為我想也有一些人會像我般忽然的失落。
經梳理這個種複雜的感覺後,其實鬆了口氣。
原來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我挺喜歡它,因為我喜歡跟你們的「相逄」。
我從前以為,8月才走的我,總會比6月底就要走的大家多一點時間與台中、東海相處,
可是,原來剩下來的不是一種輕鬆的自在,
我也不知是什麼了,哈哈,可能到了台北後會好點。

2012年6月28日,我想大家也差不多回你們熟悉的地方了,
我不會記不起我們的回憶,而是我不想面對只有我一個人時的掛念,
我想待到有一天,我能跟你們坐在一起時,再細訴有如何。
祝各位一切生活安好  :)

6月 20, 2012

挑逗的觸感

一份感官社會學的觸覺報告

在日常生活中,身體與身體之間總存在著某種「勿撞我」的禁忌,隨便觸撞別人的身體在一般社交活動也不太容許的。由甚至肩並肩、拍博頭、牽手、拳腳雙向、甚至到性接觸,要建立個體間身體接觸的可能,非要依附著某種社會關係不可。身體可接觸的形式還要視乎兩個身體之間存有傳統的社會關係,尤其是親密關係,例如夫妻間的性接觸是被鼓勵的,可是社會對於未婚、未成年、與相同性別的性接觸卻有不同程度的接受和厭惡。不像在公車上那不經意的擠迫相撞,當我們談到稍為於性慾有關的身體接觸時,那肉體與肉體間界線就顯得非常明確。可是,有一些場域,它們試嘗著打破原本對身體接觸的約束,試嘗建立一種身體接觸的新秩序,讓人身在其中能有更多身體(觸覺的)經驗的可能性。

在夜店的舞池裡,人們擠迫得如在魚網裡的沙丁魚般,隨著節奏澎湃的音樂跳動,扭動身體各個部位,擺出各種(誘人的)姿勢,再到身體間磨擦、撫摸等等。這種看似「放縱」的經驗和衍生的感受(例如興奮、快感),某程度上擺脫了日常生活中對身體的規範,不用我們的腦袋時刻約束自己的身體展示出各種「合儀」的動作(所謂的「合儀」,就是不要太「怪」的動作)。在音樂大得好像連空氣也在震動時,人們的互動不是能再靠說話,而是肉體間的接觸,尤其是觸覺上的傳遞。在夜店裡的觀察是非常有趣的,這裡通常有一類像動物「求偶」的人,又或說成一種「獵食」的過程,他們懂得活用身體,用一種挑逗(flirting)姿態來誘惑獵物。法國社會學家Bourdieu(1990)在研究結構性的場域裡活動時指出,在某空間或某場域(fields)裡,會同時存在著某種習性(habitus),學習得來或習慣得來的習性能讓個體了解某場域中規範(norms)或規則(rules),使他們在場域中能順利地表現和競爭。在「獵食」的過程裡,如果懂得這種挑逗的習性(habitus)時,或擁有一種能欣賞(appreciate)某行為的品味時,就能在夜店裡活動自如,如入佳境。

這種挑逗的習性,不是疆硬地把身體靠近別人,而是技巧地使身體的接觸成一兩個人傳情的媒體。通常,男生會從有好感的女生後面接近,要讓女生注意到自己,就要很小心地讓兩個都在跳動的身體有節奏地相撞和磨擦。感覺到觸感的部位,通常是女生臀部與男生的「前面」。隔著衣服,它傳遞的不是性快感,而是一種類似「Can I」的開場白,這是在夜店非明文規定的溝通技巧,能否繼續互動取決於那時雙方的身體扭動的節奏能否「搭調」。

另外,在挑逗的過程中,靈活地使用手指在對方的身體造成的觸感,更是一種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鮮有地使用觸撞的方式來誘發感觸(affection)的過程(黃冠閔,2009),它的意圖曖昧得不用像語言般明確,但卻能產生精神上興奮。當女生還是背向男生時,男生會嘗試將手放在女生的腰間;這時的觸摸會轉換為「撫摸」,手指觸撞的力度和上下遊走的方向都由個人經驗和習得的技巧所主導。又或在雙方面對面時,除了眼神的交流,在對方身體上作出大膽的撫摸觸發了非常敏感且真實的感觸,撫摸是「身體內在的力量主導人體的動作,而動作絕不是無意識的直接反射,而是來身體主體意識的投射」(陳其彭,2010)。這種感觸把我們引領到一種新的身體與身體之間的關係,擺脫種種相對的具道德約束力的抽象倫理關係(不需要太多的承諾和責任),以強調個人身體主動的知覺,以觸摸到的細節來構成完整的他者,特別是觸覺轉化成的「感觸」。透過互相撫摸的挑逗過程中,雙方的身體既是互動中的主體,也是客體。

這種「挑逗的觸感」,有可能讓人打破日常對身體觸撞的規範。值得注意的是,這種觸覺的體驗通會embody在一個特定的空間裡,由陰暗、嘈吵、酒精、香味混合而成的空間在夜店中轉變成一個場域,而在這個場域之所以能構成實在有賴某一群參加者懂得如何在其中不斷「重覆」地,然後形成一套挑逗的習性,或說是一種溝通的禮儀,這套形成中的習性同時又更新著領域的「遊戲」方式。所以,以上所描述的一些在夜店中「獵食」的人,討論的重點在於他/她們如何在舞池這種特殊的空間中與人互動。在其中,他/她們懂得利用一種挑逗的習性與結識陌生人,在跳舞的過程中,藉著撫摸所產生的感觸來使雙方主客互換地傳情。

當然,夜店裡不全是以上這種懂得挑逗習性來「獵食」的人,還有很多舉止的人,有些人不願意與陌生人有過多的身體接觸的,有些只想跟朋友去跳跳舞的,也有些人喜歡去喝酒傾天。在一所夜店裡,不是所有去玩的人都能理解和參與這種挑逗的習性的互動。所以,在這個一個混雜又看似開放的玩樂空間中,常有不知對方在幹嘛的情況出現。

參考:
1.      Bourdieu, P. (1990). The logic of practice. Cambridge: Polity Press. 
2.      陳其澎,生活空間中身體與物體互動關係之探討,設計學研究13(1)2010
3.      黃冠閔,〈神聖與觸摸勿觸我的現象學反思〉,中央大學人文學報8(3)2009

6月 13, 2012

回味武漢-酒與辣的感官記憶

一份感官社會學的味覺與嗅覺報告

在眾多種感官的感覺(senses)裡,最能使人不自覺也回憶過去的,應該是嗅覺和味覺了。以下是一個啤酒與辣的感覺結合在一起的感官經驗,也成為了一種召喚感官記憶與過往時光的方式。
在香港,跟朋友去喝酒是很平常的消閒活動,尤其是喝啤酒。在炎熱的海灘上曬到口渴得要死的時間,定還是在酒吧裡高談那讓人透不過氣的壓力的時候,喝下一口冰凍的啤酒,含在口裡讓它氣泡大口裡澎脹,然後整口嚥下,通過食道直達胃部,偶然還吐出一口累積了的胃氣,多爽呢!要說吃辣的,在香港這個美食之城,無論是麻辣、辛辣、酸辨、香辣等的食物滿街也是,而且味道也不錯。可是,食店寫著什麼四川式、重慶式、東北式的辣,我們(港人)卻不能明確分辨,其實沒有必要去像食神上身般去詳細說明和分辨,只要好吃就好了。辣到全身冒汗,伸出舌頭叫「辣」,最重要的是除了辣味還應有食物本身和其他香料的味道的,那一定是一道令人吃得津津有味的辣菜。可是,當啤酒遇上辣味,我卻有一段很不同的經驗。
在一個暑假當背包客漫遊中國內地的西部時,停留在武漢一個星期,途中認識了一位私人酒吧老板,一位四十多歲的武漢大叔,我叫他汪大哥。他酒吧只招待朋友,門口還貼了一張很有趣的「禁進」告示,有十多項,第一條是「要人請喝酒的人不要進來」,最後一條是「支持中國國家足球隊的人不要進來」。他的背景很有趣,第一代的農民工,十多歲就離開武漢走到不同的城市打工,由於他在廣州待過幾年,言偶然也會說兩句廣東話取笑我。這位武漢朋友帶了我與他的朋友吃飯,他說要帶我這個來自大城市的香港仔吃一頓地道、市井的飯。沒錯,那是一頓讓人畢生難忘的飯,同時,也將這種內地吃飯的「禮儀」刻在我的記憶之中,把食物中的辣味和啤酒混合在一起,來喚醒我對食物的特別感覺。

雪花啤酒
這是一個巷子裡以帳篷搭成的食店,老闆隨便在一個角落打開可摺式的椅桌,我與汪大哥、其餘三位朋友便坐下,汪大哥隨即點了毛豆、老味、豬肉,以及令人期待的小龍蝦,當然還有一箱的雪花牌啤酒。由於我跟他說過我喜歡吃辣,汪大哥就說我要有點心理準備,那些菜全是辣的。先來的是啤酒和小菜,一箱啤酒放在我和汪大哥的之間的地上,他說在這種地方不要用杯盛酒,盛來盛去很麻煩,因為杯子一口就沒了。大家拿起酒瓶,先為我認識我這個香港仔而乾杯,「呯」的一聲,我同汪大哥舉起酒瓶一口就把整瓶啤酒嚥下。雪花啤酒,是武漢生產的啤酒,所以也是汪大哥最喜歡的啤酒。那時是七月,武漢是全國三大熱城之一,喝下這口冰爽的淡淡的啤酒,什麼暑氣也趕走了,然後留下整口的麥香。其後,淡淡的麥香很快就被辣味取代了。咀嚼著毛豆的辣味,汪大哥就開始說就為什麼來吃小龍蝦。半小時後,一個洗手盤大的盤盛著一大堆血紅的小龍蝦就放在桌上。

小龍蝦的吃法
在湖南湖北一帶,每年的六月到八月都是吃小龍蝦的季節。這種小龍蝦生長在河溪裡,當然現時已有繁殖,牠們成熟後通常只有成年男人的姆指般大,由於硬殼和樣子跟活在海水裡的龍蝦很像,所以叫小龍蝦。煮小龍蝦的方法很簡單,用刀友蝦背上垂直劃開一條二厘米的開口,方便食客打開蝦身吃裡蝦身的肉。將幾百隻小龍蝦放進大鍋裡,加入大量地當地的辣椒和一點紫蘇葉,炒熟就可食。汪哥說這些食店之所以不像其他餐廳有裝橫的店面,是由於這些食小龍蝦的店只會做兩三個月,而一間店每日可賣數十噸小龍蝦。所以,只做三個月的生意額最少可達十多萬,當然於其他食肆一年的收入。所以,他說我來得正是時候,遲些就沒有了。原來我只會去掉蝦頭後,吃蝦身的肉。這種小龍蝦的肉有點硬,抓跟一端就可把整塊肉拔出來食。肉在煮的過程其實只吸了一定程度的辣味,如果嫌不夠辣,可以沾辣椒豉油。到我食了差不多十多隻,汪大哥才教我吃蝦頭的方法,有技術地把蝦頭打開,用舌頭翻起甲篷間的肉,用咀吮取蝦頭中的那混合了調味汁的腦漿(即所謂的黃色的蝦膏)。這時,我才全身辣到冒汗,也辣得很香很爽。

乾杯的時刻
再上了一盤小龍蝦,桌面全是蝦殼,地上地是。席間言談不斷。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他說吃一頓飯可吃三到四個小時。他們雖然喝酒喝得很快,可是的完成不是在香港要玩遊戲輸了才被迫喝那種「禮儀」,他們是當發言時、聊天時就到很對題,大家也知道那個笑點(台灣人說「梗」)時,或用英文說是「you got it!」的時候,就會乾杯。我們談了很多香港、武漢和內地的事,同時,他常笑我過於著重理論,缺乏真實的認知,看似關心內地人的生活,卻只隔岸認知。他當時的話,對我後來在內地的旅程有很大的影響,香港人,有時過於自以為是了。所以,朋友間如果是很熟和很好關係的話,依這種社交方式來看喝酒的多寡就知道了。雖然是相識第一天,我和他們特別投契,他送了我一句成語-「一丘之貉」,我們看似混帳的伙伴,但因「臭味相同」,就會很易聚在一起,除了是老闆,還是個導遊和教練,專帶團去攀山和玩,同時他會每年放自己三個月的假期,駕著吉普車在偏遠的地方和當地人一起生活。現在,他就變了我旅行的當地人。

扯高上衣,拍拍啤酒肚的文明
吃小龍蝦的辣和熱,啤酒也解不了多少。然而他們會做出一個很有趣是舉動,由於吃小龍蝦的地方沒有空調,只有幾把風扇吹著, 所以他們會扯高上衣,希望涼快點,看看周圍的男人,年青人也是,他們有的還會脫去上衣的。對我這個香港人來說,確實會感到驚訝,當眾「露肉」好像有點不雅。可是,我學會了欣賞他們的爽直,感到熱,身體和腦袋也變得友好起來,身體想要的,腦袋的文明只能協調。這讓我想起了尼采的酒神,吃了點酒,我們「文明」、「理性」的靈魂安靜下來,這時我們需要面對的是我們身體的慾望,像酒神般成放鬆身體地唱歌跳舞。記得那時,汪大哥拍著他那大大的啤酒肚,而我,也放下了文明的規範,扯高上衣乘涼。

這頓飯,是我旅行時最深刻的記憶。它之所以「道地」,是因為我了解到當地人吃飯的禮儀和習慣,也知道他們透過食小龍蝦如何將他們的朋友間溝通方式與一個地方的時間與空間的連繫起來。它之所以「市井」,是能把人們最爽直的一面展露出來,在帳篷下揭下我們文明的面具,來釋放我們當刻身體的慾望。

6月 10, 2012

讓小孩子的眼睛與符號保持距離


在台中港魚市場,人來人往,卻有一隻隻小人兒頓在一角
帶小孩子上魚市場,他們總會金睛火眼,或站在某個位置賴著不願離去
而我們,站久了 , 就開始埋怨整個地方的魚猩味

曾幾何時,我們也對小小的世界抱著大大的好奇心,
可是它卻被續漸符號化的社會生活所磨滅。
符號和言語,總是事前告訴我們:
什麼味道不好,什麼味道代表了什麼,
我們,總是卻步在物前,思考在物後。

魚傳出猩味是最正常不過,
但唯有思想「開放」的孩子們才能無偏見地看待他們未了解的事物。
 真正用他們的經驗去看、去嗅、去摸、去聽,
來構成知識,
不,這應該叫「知慧」才對,
因為他們掌握了新的認識論。

我們就些成年人而受言語的毒害太深了,近乎無藥可救了。
但請不要(以命令式的語句)告訴你孩子這個世界是怎麼樣,
請給多些機會和空間你的孩子去用他們的眼睛認識本來屬於他們的世界
這像那首"Baby Song"一樣,「讓你的眼睛和心依然純淨」

又或者像農夫的那首《問題兒童》裡,
指父母很早便訓練兒童去服從他們身處社會的規範:
「點解咁多問題 系咪因為一切系
大人夾埋一齊嚟呃細路仔
成年人類嘅世界 點解有d Kai Kai Kai
到某個時候你變埋 你不會再覺得怪」

更嚴重的問題是,我們侵蝕了他們應有的好奇心和創造力。

6月 06, 2012

一份會後報告: 香港的民主發展-一個「高度自治」的假象


按:這份報告是討論會後寫的,本來不會公開,因為內容對港人來說不算什麼特別的觀點,可是由於不少台灣和內地同學對香港的想像都過於美好(以為香港是一個很自由的地方),而他們也很感興趣香港近年的政治、社會的狀況。每每跟他們問起香港的事,他們都很驚訝香港不止是特首欽點這麼簡單。所以藉著這篇文,希望分享給台灣和內地的同學一些香港的事,令大家可以了解一下香港的其他面向。共勉之。

香港的民主發展──一個「高度自治」的假象

本人以學聯代表參加了4月23日由清華大學基進筆記舉辦的「  認識香港— 《一國兩制:仍被殖民的香港民主》」的講座,同場與會者有 張鐵志(香港媒體「陽光時務」台灣總監)和 樊俊朗(在台灣大學讀書的香港學生)。整個講座和討論都圍繞著在日漸失效的「一國兩制」和名存實亡的「港人自治」下,香港人如何面對中央干預(打壓言論自由、收窄政港人的政治參與權、干預學術自由,將收編本地資本家以圖鞏固管治權力等等),包括香港在回歸後出現的身份認同和本土意識,以及社會運動的本土化。  

兩種反共的本土意識
張鐵志先以早舉行的《 達明一派兜兜轉轉演演唱唱會 》中的歌曲和演唱會巨型screen出的資訊,來點出港人在回歸後的政治憂慮和當中的無力感。再指出2005年韓農在港反WTO的示威後,香港開始出現強調本土經驗和加入藝術原素的社會運動,由皇后碼頭、利東街、守護菜園村、反高鐵、反替補機制、以及到最近的反蝗運動(同時出現反種族主義運動)等等,都反映了香港的本土意識與不民主政治制度、中共的干預這種社會脈絡有很大的關係。這種本土意識反對中共對本港事務的干預,但卻有不同的面向。我補充,現時卻在其中出現兩種不同的聲音:第一種是「保守的本土意識」,主要強調與中國內地在地理上、資源上、文化上、政治上的對立,以內地(政府和人民)作為一個負面的他者去排斥之與香港融合。第二種是「批判的本土意識」,主要反對中共干預的不民主的政治制度如何延續官商勾結的可能,導致商界大力干涉政界以增加親中共、親政府的勢力。還有批判以「中環價值」為首的城市發展方向,例如大商家在其中政治上的權力轉換成對市場的操縱力量來壓迫本土基層居民的生活,以及私有化公共服務和公共空間。然而,這兩股力量雖然都有反共傾向,可是兩者的群眾有時在公共場合中出現方法、意識形態(主要)的衝突,令到兩股力量有時水火不容。

高度自治的假象
由於台灣同學想了解學聯在香港社會運動中和在這次選舉的角色,我就先交待了學聯的工作方向,其後指出港人的言論自由和政治參與權在回歸十五年來不斷收窄。從今次特首選舉後對的抗拒和憂慮,這種「恐懼政治」反映了大部分港人只會在選舉層面上關心香港的政治前景,但卻忽視中央在我們日常生活中自治權的剝削(此部分在附上的講稿中有作較詳細的交待);去揭穿和反抗這些干預,這與學聯希望能加強群眾(市民和學生)在教育。另外,樊俊朗從法制上質疑「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的真實性,談到香港的主權由英國轉移到中國政府,香港發生過多次「人大釋法」,一次一次地讓中共以最高的權力干預香港獨立的司法制度(對基本法的詮釋權)。他還有談到香港、台灣、內地三地的政經關係,台灣雖然在主權上不像香港一樣從屬內地,可以內地的經濟力量已經日漸干預著台灣的內地政治環境。

自治權、身份認同的討論 
在討論環節,內地以及台灣的同學都問及在香港依賴內地的經濟支援下,會否視香港的自治權為次要?還有,香港青年人的對「中國人」身份認同的問題。台灣同學先分享了在國家經濟發展的考量上,很多台灣人只好將其獨立權在放在其次。受惠於與內地的定立的經濟協定,多數台灣的市民會因經濟發展的為首,所以才會上次選舉中仍投票給較親中而表現一般的現任總統馬英九。而我就回應其說,香港是算是一個非常富庶的社會,在回歸前由轉口港轉型到金融中心的經濟起飛讓香港可以經濟上較為獨立,社會得以累積了一定的財富,同時政府在社會福利方面能提供一個堅固的「保安網」。要在經濟上的持續發展,近年香港政府在缺乏民意支持下與內地落實多項經濟融合的政策,可是,港人在回歸前後所建立起來的主體性一直排斥與內地融合的可能性(香港人認為自身在政治上、文化上和經濟上都比內地優越),所以回歸回港人一直高喚著「民主」、「自由」、「法治」的核心價值,來提醒本港應該堅持「自治權」。顯然而見的是,中方以及港府在香港自治的實踐其實很空洞,政治參與和言論自由也快速大陸化。
接下來的討論,有內地同學提出我們怎樣看「中國人」身份認同這個的問題,先交代了民意調查指出近十年香港人對「中國人」的身份認同每況越下,然後則以本人作為交流生的經驗舉說明一個人的身份認同不是由國家教育說了就算,而是與各人成長和生活經驗息息相關,在其中的建立起來認知身份的方式才是最具決定性。例如,同學會稱呼內地生為「中國人」,同時內地生會懊惱為什麼台灣人不是認自己是中國人。在中、小學的國家教育中,大家理所當然地在學習到作為中國人/台灣人與他們所在的地理的關係,直到遇上來自三地的同學,才開始觸碰是「什麼人」這種身份問題。可是,大家都為了避免衝突發生而避這個問題。近年港人也對中國人的身份作出反抗,在反認為港人在文化上的表現。
我個人認為,雖然身份通常在都是政治上和歷史上「被給予」的,同時,建立一種身份認同難免需要一個他者作參照(香港對內地、內地對台灣),可是我們不應對之理所當然。身份認同是我們必需反思的東西(要一個香港人/台灣人連內地也未層踏足,怎能認為是中國人呢?更不用說台灣的原住民他們時代都有外於中華文化的傳統和社會生活),對身份認同的思考不應只停留在巨大的政治經濟結構的決定論上,而是讓不同的人可從他們的生活經驗而建立,因此為什麼我們不能說自己是香港人。

梁仕池(前學聯成員)
2012年4月

附上在是次講座的講稿: 
這次的主題是香港專上學生聯會(簡稱為“學聯”)在香港「一國兩制」的民主發展中扮演著什麼角色,以及在這次選舉中做了些什麼抗爭。那麼我分開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學聯的「反政府」角色,第二部分則是在一種恐懼政治下,除了關注特首選舉外,大眾所忽略的日常生活上的政治權力是如何剝削港人的政治參與言論自由的權利。

學聯的「反政府」角色
那先說說學聯是什麼和做些什麼吧。最最簡單的說,「以鞏固群眾基礎、反對教育產業化、追求平等政治經濟制度、建設民主中國、聲援國際民主革命」是學聯現時的工作方向。學聯於1958年創立,是由香港七個大專院校學生會組成之專上學生組織,原本以「放眼世界,關心社會,建設民主中國,爭取同學權益」為綱,推動學生運動和增加學生對社會的投入。香港大學、中文大學、城市大學、理工大學、浸會大學、嶺南大學會、樹仁大學七個學生會都是現時學聯的會員學生會,同時香港教育學院、香港恒生管理學院本科部、香港科技大學的學生會也是曾合作辦活動的學生組織。所以,學聯的角色可以凝聚大專界的力量和聲音,轉成社會參與。並且,由於學聯關注的議題不止是教育政策,涉及的範圍很大,例如香港的民主政制、人權、警權、勞工、性別、環保等,還有中國內地的人權狀況。所以,我們也會與其他民間團體、政黨合作。而我們辦的活動的方式也很多樣化,包括抗議示威、發表聲明、聯署、建議書、辦學聯報、搞討論會等,而抗議示威和發表聲明是我們經常所做的。
回到香港的特殊政治制度的問題上,在香港所出現的大大小小議題,基本上我們都收到有關的消息並且有可能地介入,例如警方濫權對待和控告示威人士、強行建接駁內地的超昂貴高鐵,推行國民教育、官方和媒體對學術自由的干預、甚至反核電等事件,我們通常會從中港政經關係、政府的政制結構的脈絡去分析,所以,很難逃避很多問題都會算在政府頭上。更重要的是,這些問題確實由政治上經濟上有權力的人或團體刻意造成。回歸十五年,我們看到的是中方對香港的政治、經濟、社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目張膽的干預,所以學聯搞的活動很多時候都是好像反政府、反中共的。以下這些活動是學聯近一年舉行的,每一個活動都與當前的政治結構有很多的關係:
2011年6月1日
六四廿二周年紀念--絕食64小時

2011年7月1日
呼籲大專生七一齊上街,抵制獨裁政權!

2011年7月23日
要求人大常委范徐麗泰正式提案!徹查溫州高鐵事故!(聯署)

2011年8月21日
撤回洗腦國民教育 反對獨立成科(聯署及遊行)

2011年9月18日
憑傲氣 盡赤心--抵制警權過大、捍衛大學自主、還我公民自由(遊行)

2011年11月13日
反對教育商品化遊行 one world - one struggle(遊行)

2012年1月30日
聯署聲明:捍衛學術自由!(歡迎學生、教職員、市民及團體聯署!!!)

2012年3月18日
致高等教育界及教育界選委書--To vote, is to sin.

2012年3月24日
3.24<拆走小圈子選舉,立即落實雙普選> 晚會(集會和討論會)

2012年4月1日
「不要西環治港遊行」
  
在這次特首選舉中,學聯不僅出聲明反對只有1200人的小圈子選舉,更給高等教育界及教育界選委意見書要求他們不要參與其中,免得合理化這種剝奪港人投票權和選舉權的機制。這時不單是學聯,很多大專學校他們也有各自的反對和呼籲孤立(isolate)這次選舉的行動,其他民間體團也一樣。可是,由被懷疑是中國共產黨地下黨員的梁振英以689位選委的票就能坐上特首之位,很可笑吧?你們的總統馬英九得的票是他的一萬倍。很多人會嫌我們激進,反問我們「你不想他當,那誰當你才滿意」。其實答案一直很明顯,我們要的是「無任何參選、提名限制的普選」。之後那一個星期,整個社會的恐懼氣氛很強烈,港人再次被喚起了當年九七回歸的移民心態,四月一日發起的「不要西環治港遊行」,學聯就嚴正要求以下4點:1)不要缺乏民意授權的特首;2)立即落實真普選;3)不要西環治港;4)港府不要就《基本法》第二十三條展開立法。那天有近1萬5000的遊行人數,以香港的遊行人數來說算是很多了,當中大部分都是學生。在這次遊行中,「反梁振英」、「反西環治港」這些口號都是反對中共對香港的政治干預,由此可看到港人對這次選舉多不滿。

忽略日常生活中的公民權利
那段時間,就算平時不太關心政治的朋友也會在facebook轉貼了很多諷刺黨人治港的惡搞圖片。可見,香港人其實都對「一國兩制、高度自治」抱很大的希望。可是,為什麼只有這次的小圈子選舉令港人有這麼大反應,有人還說要移民,就像九七回歸時的移民想法一樣。其實依此所見,是對梁振英當選的恐懼、對共產黨的恐懼是一種主要的動員力量。我叫這作恐懼政治吧,從這種恐懼政治的動員力來看,它的確有很大的力量,一提共產黨人人都反對。可是,這種動員能代表港人真的很關心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的實際操作,或者說是民主政制的發展嗎?那又不一定。這種由經時間累積的對中產黨的恐懼常給人錯覺,以為民主發展就是政制層面的普選,而令整個社會也忽略了在各種公共事務、日常生活的政治剝削。

其實回歸十五年,港人在言論自由和政治參與的權利也被政府逐漸收窄,近年更是越來越明目張膽,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在言論自由方面,首先是「警權」越來越大,警方對示威的空間限制,對待示威者的濫用武力,甚至被捕示威者的數目和檢控的罪越來越多,都是阻礙港人表達意見和散播白色恐怖的手段。其次是傳媒的自我審查,令到媒體刻意醜化示威者的行為、避免對政府和中共作出批評,例如香港電台事件就是一個言論自由大倒退,它原本有不少節目是揭露社會問題和批評政府,可是政府空降政務官來限制這個公共媒體的意見表達。 還有這是學術自由的干擾,中方官員和中方媒體在報章上點名批評一些做民意調查、寫批評官方批論的學者等。以上種種,都反映出中央逐漸加強對本港市民言論的管制。然後是政治參與的權利,中央把香港政府的管治權力與資本家合併,令到資本家這個團體要依賴和聽從中央才能在香港發達。除了行政長官,香港現時的立法會仍有一半(30位)議員不是由一人一票產生的功能組別,而他們絕大部分代表著商界的利益。從而制度上很易形成一個官商勾結作決策方式,所以,對香港想推行最低工資、標準工時、全民養老金、醫療保障這些有利民生的政策有很大的阻礙。

由此可見,大眾並不太關心,或者不太留意生活上種種的政治剝削。確實,在所謂的「一國兩制」下,我們港人只是第二次被殖民,以中央一直以來的干預令香港未能達到「港人治港」的原則。而學聯除了抗議的行動外,更希望從基礎上鞏固群眾的意識,希望大眾知道公義是應該在我們的政治制度中得到展現。

6月 04, 2012

六四廿三在台灣

今年不能香港和同伴們一起為六四,為我們居住的地方,做點什麼...
六月開始..在台灣的快活開始有點像"逃兵"的感覺..
抱負, 對不起當年在廣場上付出生命的人


自由廣場上的「六四」廿三週年晚會,
原本想幫點什麼忙,不過他們也完成得七七八八,十分利害的!
他們的六四晚會雖不像香港維園的二十萬這麼多,
可是,這裡的青年人要承繼六四精神的意志,卻一點也不比港人弱!

這次的六四晚會,
是由一群台灣x香港x澳門的學生籌備(用一個月的時間)和負責(由場地、運作、程序、傳媒等等細節都一手包辦)


感動的不止因為紀念六四的精神,更是他們這些學生(三地)對社會關懷、民主自由的執著和行動力。
雖然三地的的政治局勢各有不同,但當追求同一價值時,大家已成為「我們」;
我們一起去紀念;
我們一起為中國民主發展努力;
我們要繼承當年學生的使命,去關心我們的社會;
我們要爭取民主、自由...


然而,要以其地方的身份要求中共平反六四和促進中國民主發展的使命,這個問題卻不是那麼清晰了。
因為開始牽涉國族認同下什麼是「同胞」的核心問題,
要談台灣人的國族認同,與香港與澳門兩個特別行改區相比,「同胞」卻來得複雜得多
一來是兩岸政治的認同,可是統一、獨立,還是中間派都是三幫水火不容的人;
二來是文化上的認同,台灣有大部分人十分認同台灣是中華文化載體的一部分也引以為傲,但同時卻要面對原住民和非華裔血統這群人的文化差異;
應該還有其他方向來想像「同胞」這問題的,希望有機會跟台灣朋友了解一下




P.S. 發現 當晚來參加的人不少是內地的交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