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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 28, 2012

火車上的小朋友(太可愛了)

往內灣的火車上,  那時早上九時多, 睡的都睡了, 整個車箱都沒生氣

突然來了一群附近幼稚園的小朋友, 整個車箱也熱鬧起來
(最喜歡這張的朦)
「來囉, 小朋友們, 跟叔叔拍張照」老師說, 其實我只是廿多歲

她再說:「哎呀, 小朋友你們要叫叔叔做哥哥喔, 你們知不知道」, 我無言了
然後就「哥哥哥哥哥哥....」

在內灣大街, 他們就像鴨子般一個跟一個地跟住老師,
那時大街沒幾個遊客, 可是那裡的店主被這群小伙伴弄得哈哈大笑

p.s. 除了他們各有各可愛的臉蛋, 還有他們那對小手的姿勢...緊張嗎? 興奮嗎? 悶嗎? 

遊樂場式愛情

與原版幸福摩天輪相比(陳奕迅唱的),
我更喜歡這個佬味甚濃,由黃秋生唱的版本

幸福摩天輪說的是幸福的感覺,應該就像到遊樂場玩耍一樣輕鬆。
坐在摩天輪上的的高高低低,就如生活中的逃避不了的起伏和跌蕩,
追追趕趕,來來回回,生活總是真實得還人喘不過息,那「憑什麼不怕跌低」?
之所以仍對生活感到自如、仍感到幸福,那就是因為找個人「執手相隨」。
找個人來愛,其實不是找個人一起面對困難之類的看法,而是在愛情能使人「忘掉(生活上的) 輕重」...

美好的愛情,總是脫俗的,沒錯吧?
或者說,它是一種生活的麻醉劑;
讓你對生活產生一種抽離感,看輕在日常場所中種種壓力、失敗、困難或挑戰。
在愛情裡,生活成了遊戲。它應有這種魔力。

通常,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大概是這樣,這算「意外脫軌」又如何。
可是,到兩個人(多個人)要考慮生活而不能磨合各方時,掙扎與衝突在所難免,
愛情,很快就會從屬於生活這隻磨人的怪獸。
如果不能使愛情變成一種新的生活,將生活變成遊戲,
當人們不能再嚐到遊樂場裡的「輕鬆」氣味,
那它的結局,只有被生活吞噬。

陳奕迅唱的,太青春了,
嫌他唱出的意境太天真太簡單了

而黃秋生的,一個四十多歲麻甩佬,
在酒廊裡,藉那沙喉唱出那種只能懷緬、或只能幻想出來的遊樂場式愛情,
這種殘酷卻真實的矛盾,卻令有所經歷的人「津津」有味。
實說是一種苦澀的味道...


歌名: 幸福摩天輪
作曲: Eric Kwok
編曲: 劉祖德
填詞: 林夕

歌詞:
追追趕趕 高高低低
深呼吸然後與你執手相隨
甜蜜中不再畏高
可這樣跟你蕩來蕩去 無畏無懼

* 天荒地老流連在摩天輪
在高處凝望世界流動
失落之處仍然會笑著哭
人間的跌盪 默默迎送
當生命似流連在摩天輪
幸福處隨時吻到星空
驚慄之處仍能與你互擁
彷彿遊戲之中 忘掉輕重 *

追追趕趕 高高低低
驚險的程度叫畏高者昏迷
憑甚麼不怕跌低
多僥倖跟你共同面對 時間流逝

東歪西倒 忽高忽低
心驚與膽戰去建立這親厚關係
沿途就算意外脫軌
多得你 陪我搖曳
Repeat * *

歌詞轉載自:<a href="http://www.chlyrics.net">中文歌詞網</a>

4月 25, 2012

《打擂台》: 練武,作為一種職場「失敗者」的反擊

「不打不會輸,要打,就一定要贏」--羅新的「擂台」格言


下文會以《打擂台》這部2010年上映的港產電影作分析,先從梁景祥這個瘦弱無能的角色如何擺脫職場中的無力感,以練武、打擂台的精神來重新尋獲自信。然後藉《打》中師徒與師兄弟之間的相處,強調一種「師徒男性社交」,我認為是可以超越、挑戰職場中「男性競爭」的社會關係的特質。

以武術重拾自信
《打》中的主角梁景祥,重投習武的,表現職場以外的另一種剛陽特質-追求正義,並重拾做人的自信。並重拾做人的自信。對於打工仔來說,工作時的表現和待遇常常對一個人的存在感或自信有直接影響。我們在工作中只能透過靠賺得多少、職位的高低等來評定一個人的工作能力,甚至變成構成一個人的能力和自信重要因數。常聽到的「事業有成」這句話,對於我們產生一個男人的想像尤其重要,對於男性更是一種由社會而來的壓力。

而在《打》的故事初頭,就用旁白將阿祥介紹成一個失敗男性的模範:「讀書不成,做人又失敗,更患上了哮喘病,像隻軟腳蟹一樣,在地產公司裡只可以做些基層的工作,所以他是一個活脫脫的失敗者,每天回到公司就是給同事罵,給人批評。越被人批評得多,就越沒有心思做事,結果就越給人批評。」

透過分析《打》中梁景祥一角,他在職場上的失敗,諸多的批評令他越感自卑,他就像走進自卑的困局一樣。他在職場中委屈求存,而身處的職場仿佛沒有改變的可能性。他在職場養成的懦弱怕事的性格,漫延到當他日常生活中。當踏入鹽田村時被小孩用氣槍射擊時,本著正義的心以教訓小孩說謊沒家教等,誰料小孩找出一群土霸來對付阿祥。在這些可看出不同領域的權力的差別,在職場上,阿祥常在科層制(bureaucray)的商業位世界中被高位的人拿來做出氣袋;現在,職場以外,身體力量上的差別,令到阿祥的正義難以伸展。但當阿祥看到潦倒的中年人阿淳將惡霸打退,還表現出對武術的執著和尊重(阿淳說可以侮辱他,但絕不能侮辱師門)。阿祥再次尋回他對武術的熱誠,並認為練武可以令他改變,能以拳頭維持正義,請求阿淳收他為徒,不想再被人打。在羅新門習武,阿祥每天進行嚴厲的鍛鍊,在武館的進步比起他在職場上的死寂令他自信倍增,在小勝他的寂敵後令他嘩然並體驗到自己變強的可能。在師父羅新臨終前,他終於明白了打擂台的真諦──「不打不會輸,要打,就一定要贏」。最後膽敢向拳王下戰書那幕,看到明顯弱勢的阿祥將「擂台」看成為個人心中的掙扎和突破,他拼死「打擂台」這種決心是「相信自已能盡力完全一件事」的呈現。雖然到最後沒有交代阿祥回到職場上的表現,但我認為他「打擂台」這種決心可以令他在有興趣的事業上會有好的結果。

在今日的經濟特區的香港,政府在2010年的施政報告也提及社會流動力,政府也要再三強調「只要努力就會有出頭天」這些迷思(myth),但現實的情況卻是:教育場域出現「世壟」的現象,教育設立給學童的較公平的「起跑線」被中產階級的文化資本(cultural capital)破壞;市場被大財團「壟斷」,小商戶被踢出市場競爭;而在職場中的管理階層位置被上或上上一代的人主宰,高薪厚職的職位提供不斷減少;經濟的發展只著重於金融和旅遊業,令其他行業如紡織業、小販等。在高度科層化(Bureaucratized)的職場上,勝利者永遠是少數在上層的人,失敗者總是佔多數。另一方面,人在工作程序(regulated by rules)監控下被馴服,在職場根本不容許公義的實踐,所有的人文價值都被消磨至盡,一切都以追求效益(efficiency)為目標。借用《打》為例子,阿祥一心想入鹽田村收樓,他知道地產公司是以低到不合理的補償來收樓,再借助地豪惡霸來恐嚇村民,但沒有阻止。但和羅生門的一伙人生活了一段時間後,縱使大師兄阿成主動給地契他,他也拒絕,因為他強行奪人他人充滿回憶的東西不是「君子」所為,這樣對正義的執著,令到女主角解開對他的誤會,並喜歡他。

「師徒」的社會關係
在《打》的強調傳統「師徒男性社交」方式,我視之為一種超越職場中「男性競爭」的社會關係的特質。在香港這個資本主義城市生活,或者說是生存,強調的是個人的競爭力。人與人之間都存在激烈的競爭關係,學生在教育場和成年人在工作的競爭這是最明顯的例子。就像馬克思(Karl Marx, 1818-1883)說的那樣,人與人之合作的關係在工作場所中被異化(alienated)被互相競爭的敵對關係。但在《打》中呈現的師徒關係,縱使有權力之分,但這種權力分配是出於自願,建基於感情、信任和承諾,徒弟被師父嚴厲教導,甚至任由差遣也心甘情願。而我認為這不像傳統的父子關係,父親理所當然的對孩子有絕對權力。就像阿淳和阿成在成記茶樓等待分迷三十年的師父蘇醒一樣,就算醒不認得他們,他們也服侍周到,他們都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這句話要能表現這種男性社交的精髓。而師父將徒弟視如已出,在嚴厲中又帶點溫柔,例如羅新打完阿成阿淳會為他們搽藥酒、練功後帶他們去夜總會散心。最後師父臨終前認同阿淳的武功高強和阿成的內斂穩重,兩師兄弟終於解開多年的心結。這種「師徒男性社交」絕不會同於職場中上司與下屬的權力關係,以「合同」為約,上司是誰也可以,因為上司只是一個位置,不是特定的人,所以不需以感情作連繫;再者,上司與下屬之間存在必然的競爭性,令到關係變緊張。而且,這種「師徒男性社交」附有極強的道德責任(阿淳不許別人侮辱師門),極執著於所修行的「道」(例如正義),對於價值的追求優於跟蹤利益。我想這種追求價值優於利益的行為,正正是突破和超越現代人擺脫科層化中「理性的不理性」(irrationality of rationality)的救贖。

總結
對我來說,《打擂台》並不是一套英雄電影,不像打篇天下無敵手的《葉問》,因為《打》故事中的都是現代社會中所謂的「失敗者」,而且到最後也沒有成為挺救世界的英雄。但是,比起《葉問》中那順從主流的英雄實踐(對現代人來說只是一種鄉愁式(nostalgic)的安慰),我認為《打》在上述討論過的那種挑戰現化科層商業的武術精神和師徒關係對我們現代的社會關係和價值更具啟發性。在《打》中,我看到的是「人的轉念」,最後那刻,阿祥開始有勇氣去面對強敵,阿淳雖然輸了但終於和拳王打完痛快的一場擂台,阿成找回對武術的熱誠,不再向現實低頭。有人說導演林家棟是想透過以傳統「拳拳到肉」和不太花巧的武打動作重尋以前武術電影的感覺。但對於我來說,這類的武術電影代表的不但是武打動作,而是對現代社會處境的一種衝突,以武術實踐正義來衝擊那麻目不仁的科層分社會。而通常與傳統武術同場出現的是師徒關係,這種「師徒男性社交」成為執著於價值的一種相處關係,並會成為個人行為的最高目標,就像德國社會學家韋伯(Max Weber, 1864-1920)說的那樣,我們可以藉著追求價值理性(value-oriented /substantive rationality)的行為,來抵抗過度理性化下個人行為盲目跟蹤常條例和規則的工具理性(means-oriented /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


「薦然回首」的喜悅

有一天跟朋友逛二手書店時, 
我跟他說起了一本叫風之影的書, 可惜找不到給他看

今日和一伙人到一間cafe商討如何去司馬庫師時
其實我幫不上忙, 可是卻在玩cafe老闆的舊(古董吧)相機, 舊到一個地步是連"皮老虎"也有(他還說絕大部份都用到的)
然後坐在椅上, 低頭時很忽然地想起風之影
抬頭後,  就指著面對的書架(那裡只放了十多本書)大叫, 就是那本書了
就是那本啡色書皮, 厚厚的, 寫著「風之影」三大隻字

哈哈, 雖然旁人反應淡然, 可是我卻不禁笑了出來, 也是一種「會心微笑」
這種感動很難形容..我想...就像「薦然回首」
這是不經意地發現了一樣東西而只有自己才感覺到而產生的喜悅, 
更甚是, 就像不知那個時候拋進水裡的魚勾, 回頭一看卻有魚上釣, 但說實話你真的忘了


其實我看過的小說寥寥無幾, 單手就可數完, 可是每一本都深刻
風之影這本當代西班牙小說
是我第一本很認真地看, 而又覺得很刺激的小說

主角是一個很書人的年青人, 找到了一本傳說中的書--風之影, 然後不斷給人追殺, 
故事發展到後來, 連作者和他當年追殺他的朋友也再之出現了
刺激的故事都離不開愛情, 這個隔代追殺的劇情也牽連到主角的愛情....
還有還有, 故事發生在70年代的被作者形容到像橙黃色的、大霧的、港口般的巴塞隆納, 這種由文學呈現的城市意象, 是我對巴塞除了球隊外另一個更深刻的印象, 我還未去過, 但卻很「真實」



4月 24, 2012

台灣「學潮再現行動論壇」反思:是時候來一個反學費的左翼想像


按:上屆常委會委員梁仕池正在台灣當交換生,他代表學聯參與了一場交流論壇,並將內容記下,與各位朋友分享。

我以學聯代表身份參加了由台大學生會辦的「學潮再現行動論壇」的第二天活動(25/3),當天的活動主要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關於反學費的行動(下一段會詳細交代);第二部分是Open Space,以分組形式進行討論,主要是如何串連不同校內、校外的團體來擴大動員和交流的網絡,來形成更大的抗爭力量(可惜最後沒總結);還有他們有提出一些令我們很感動的問題,例如台灣可以如何幫助香港的民主發展,和問及陳倩瑩和鄧建華公民抗命被判罪的情況,他們提出在台灣這邊他們可為此做些什麼。


來交代一下我覺得最精采的部分——左翼的高等教育和反學費立場。今次主辦單位找來了ISM(International student movement)的其中一個德國發起人(Mo Gas)來談德國的反學費、反對教育私有化的運動的現況。他們也有在亞洲搞串連,學聯也是這個聯盟其中一個成員。Mo表示在德國高等教育學費議題上有兩派反抗力量,一派是改良派(要求政治減學費和增加學校資助),另一派是革命派(要求免學費和反對教育私有化)。前者較易得到市民和政黨支持,而後者對大學教育的想法相當「激進」(很左很馬克思),不過,這也是我認為我們在討論香港高等教育時最值得參考的意見。在大學理念方面,Mo強調革命派視大學教育的主要功能是培養馬克思所說的human capacity(可理解為creativity),不能以供應市場勞工為目的,所以大學教育應該一種以學生為主體的教育場所,例如校方不應以同一的考核準則來評審學生的表現(ISM的網頁有一系列明確的建議,都是針對教育的對學生造成的異化(alienation)為基礎 )。在反學費方面,由於教育機構在資本主義的客觀功能上是幫助企業和財閥訓練員工(正面點說是社會生產力),所以學費這種培訓員工的成本不應要學生以「個人資源」來投資,以及承擔畢業後的風險,學費應該是社會的投資者付的。Mo提出這種教育私有化提醒我們,除了教學品質、研究所生產的知識才當權者影響,還有資本主義下的將教育機構私有化、異化學生才能的想像(這是我們很少討論到的)。Mo也有提及sub-degree的用來賺錢問題,我也回應了香港也有類似的情況,而他的建議都是增加大學學位。


這樣大膽的左翼想像不是從天而降,實與一個地方的歷史發展有莫大的關係。德國以前大學是免費的,後來是政府實施收學費,去提出反學費的可能,是他們的祖先留給下來的。而在台灣的社會環境又不同,一來大部分公立大學希望變成以私人公司形式管理大學以增加學費(他們稱這作"法人化"),二來學費在國民的平均收入中佔很大部分(算是貴),所以他們提出反法人化、減學費。而在香港,我們面對的情況又不同,我們要求的卻是不要加學費,在香港這個飲資本主義奶水長大的地方,我們又應該如何回應高等教育的理念?同伴們,我們有否可能加入左翼的學費想像?如果我們這一代不走多幾步,這個泥沼只會越變越大。


最後,就個人觀察,在台灣搞社會運動的學生團體很多,抗爭和動員方式多以示威、建議書、辦報、辦展覽、搞沙龍等,可是一般都不會是大學的學生會(因財政和自治性受校方控制,多而淪為辦活動的團體),而他們的工作和關注議題也相當分散(不像學聯般有機制各院校的力量,有賴香港地方小和學聯前輩的關係)。由於他們共同抗拒的社會議題不多,他們多數會關注校內和鄰近地區的問題。而這次「減學費」行動算是可以連結他們的機會,當大家互相認識後,我發現在facebook上得到不同地區和院校的資訊和文章也多了,關注的事件會被更多人來討論,這也是透過辦活動交流累積的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對日後團體和社運圈的成長也有幫助。


  附上一篇在2012年2月13日在台灣舉辦的「反學費論壇—第一屆左翼教育論壇」的報告與討論而成的文章(來源:苦勞網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67455),非常值得一讀。

梁仕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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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Q&A的內容是彙整2012年2月13日舉辦之「反學費論壇—第一屆左翼教育論壇」的報告與討論而成,參與者包括大學學生權利調查評鑑小組、反大學法人化連線等社團的部分成員,論壇發起人為鍾明倫、林柏儀、蔡依伶、徐文路、董泓志。歡迎各界自由分享,或擷取所需參考使用。

1、 台灣大學學費到底貴不貴?
根據台灣政府自身研究,台灣每大學生的一年的教育費用(學費加生活、住宿費用),公立大學生平均約為20萬元,私立大學生平均約為25萬元;總體平均約23萬元。換句話說,每個家庭為了讓1個孩子念大學4年,帳面上得付出的成本即達80-100萬之多。若將台灣依家戶所得切割為五等分,其中所得為後20%的家庭,每年僅有31萬餘元的收入,相形下這份教育費用就將佔了其收入7成;政府說,這類低收入家庭可以獲得學費減免,問題未如此嚴重。但對於幾乎拿不到任何助學補貼的第二等家庭來說(家戶所得位於後20%-40%之間),其每年收入也平均僅有57萬餘元,1個孩子就讀大學就將花去4成所得,若2個孩子念大學則就所剩無幾。學費逼得人民難以生活,怎麼能說不是「高學費」?

2、 大學又不是義務教育,憑什麼要政府免費提供?
大學的確不是義務教育,但是否是義務教育,和該不該收費,沒有任何關係。舉例來說,歐洲國家的大學教育也不是義務教育,但他們許多大學是免學費的。再換個角度講,例如說,大學的功能和「公立圖書館」相似,有提升人民知識能力的效果,一樣都是公共服務的一環。為什麼圖書館可以免費,大學就要收費?難不成,以後到圖書館借書學習,也要「使用者付費」嗎?
關鍵的問題還是,大學一方面作為公共服務,公共、開放、非營利,本來就是其原則;二方面實際上教育活動客觀上是在幫助企業們培訓所需人力(這從科系資源分布就可以一目了然),大大節省了它們原本該出的人力訓練成本。倘若基本上是根據這些「外部」目的所運轉,憑什麼要向學生收錢?

3、 你說教育是在為企業訓練人力?為什麼不說是讓人自主探索的地方?
我們當然希望大學可以是讓人自主探索、發展智慧的地方,每個人都該有權利享受更高水準的精神和物質生活。但很可惜,資本主義下的大學,實際上並非服務於這項功能。原因在於,資本主義下的人們的優先任務,是得要競爭有限的工作機會,成為一個「受雇者」來為資本服務,否則就將失業、無法維生。於是,我們從小到大的教育,成為了替這種競爭服務的機制,大學也自然成為了職業訓練所。更何況,學校不論是否自治,政府透過經費給予(不論是經常性的經 費,或是五年五百億等競爭性經費),始終可以穩穩地影響著教育的實質取向。於是我們看到,各種熱門、合乎資本需求的實用科系,能夠迅速獲得政府鼓勵成長,學生為了謀職也趨之若鶩,這都是資本主義政經體制對教育影響的一種體現。這個源頭的壓力沒改變前,各種「大學不是職訓所」的宣稱,都只能是主觀的想像、並不符合事實。

4、 你們覺得教育這麼有問題,「不喜歡,就不要念。不就好了嗎?」
這種說法以為是「放大絕」,但其實沒道理。首先,念不念大學,真的是我們可以完全自由選擇的嗎?實際上不是的。你有權利選擇要不要考大學、要不要去註冊;但你不能選擇如果沒念大學,將來得承受的失業、無法維生的風險程度。如同馬克思所說:資本主義下的工人階級,是自由的,但自由地一無所有,只能自由地販賣自己的勞動力。實際上,隨著高教擴張,大學畢業已經不保證找得到好工作,但是,如果連這文憑都沒有,通常連找個像樣工作的「機會」都沒有。我們可以不喜歡學校教育,但是沒辦法捨去能像樣謀生的機會。而別人都在念,你怎能不念?不念怕失業,念了又難回本。推到底,實際上,在資本主義下,大學教育不能單視為一種「可以不念」的「權利」,而日益是一種「強迫投資」卻「無法回本」的「剝削」:得利的是有廉價技術勞力可用的資本家們,而日益背負高學費、高學貸的畢業生們,卻只能換來微薄的就業機會。滿街僅領22K的大學畢業生、和藉此謀取利潤的企業,已說明了這個事實。而這種壓迫和剝削關係,絕非靠「不喜歡,就不要念或不要做」就能解決。

5、 政府都有推出低息的「就學貸款」了,為什麼還要反學費?
學貸是要還的。根本問題是教育費用已對絕大多數的家庭構成極大負擔,學貸只是「延後問題」。當前就學貸款人數年年創新高,99學年度高中職以上每年申貸就學貸款的人數就達40萬人之多,讓百萬的青年成為負債者,這可不是政府的「德政」。而且,當畢業生背負著巨額債務在身上時,他只能竭盡一切地配合雇主要求,只為了保住工作機會來還債,什麼權益或尊嚴都無法爭取。這也是導致當前青年勞力市場種種條件不斷惡化(如起薪下降、責任制橫行)的原因之一。所有的青年,都該有權利主張拒絕負債的人生。

6、 政府說,漲(公校)學費但同時會拿來回饋(私校)清寒學生,這樣不就好了嗎?
這種說法政府講很久了,問題是,他們是「玩真的」嗎?還是拿這來當漲學費的藉口?根據經驗以及政策脈絡來看,這套「學費重分配」、「不漲學費、不公不義」的說詞,真正關切的點是在「調漲」,而非「公義」。也就是說,這不過是當政府經費不足、大學急於搶錢時,所想出來的一個藉口。一個客觀事實的例子是:目前的調漲學費辦法裡規範,調漲的學費只要求有3%用於獎助學金。試問,那剩下的97%不就是無重分配地被拿走了嗎?而且,「獎助學金」裡,拿到的很可能只是高學業成就者,而非真正的弱勢者。弱勢學生要拿助學金,甚至還被要求付出工作勞務呢,哪是什麼「回饋清寒學生」?
另外,最近教育部提出一種說法是,「漲公校學費,來齊一公私立大學學費」,但要公校學生多出學費,也絲毫不會改善私校學生的處境,不過是讓大家「均貧」的分化論述罷了。何況公校學生家境也未必富裕;而且學生「父母」有錢,也不代表學生本身就有錢。其實要根本的解決問題,不是拿一比較富裕「階層」學生的錢,來給另一階層的學生,因為實際上這兩者通常屬於同一個「階級」,都是受雇的工人階級(儘管有的是專業勞動者),在未來都要受到資本剝削。相對地,我們主張是要向未來能使用技術勞動力的企業們要錢,讓高等教育免費,才能真正使所有學生的有平等的受教機會,免除如何劃分才公平的困境。

7、 那你們究竟支不支持「有錢人」多付一些支出?
是阿,但如果要討論「重分配」(富者多出、貧者少出)的措施,也根本不該透過學費來進行,而是要透過課徵資本利得的「稅制改革」:課徵資本利得、廢除財團減稅措施、或進步累進稅…等來達成重分配,這才是會牽涉到數千億的重分配。而且,需要注意的是,能剝削老百姓辛苦工作成果的不是「有錢人」,而是「資本家」,討回利潤的對象該集中後者。
一個客觀的數據是:台灣隨著高教擴張、勞力品質提升,企業主們在過去享受到大量廉價的技術勞力,使得其營收利潤佔我國GDP的比例,自1990年從29.62%,上升到2010年的35.35%。然而,在該段時間哩,受雇者儘管平均受教育年數不斷延長,集體薪資佔GDP的比例卻是從51.71%,下降到44.55%。這一來一往顯示,企業因為優質人力而提高了生產力與利潤,卻絲毫沒有反映在受雇者的薪資身上,才是真正該多「付費」的對象。只要從資本的營收拿出1%GDP的費用出來,就是1200億之多,許多分配的問題都能改善。但我們很清楚,不論藍綠政府都因為傾向財團利益,過去執政經驗中都是不會願意向資本課稅的(減稅都來不及了)。所以如果真的要求「重分配」,關鍵的問題還是要強化勞工階級的階級鬥爭實力,在第一階段的勞資分配中就能多拿回應得的薪資;而非只透過第二階段的稅制或福利重分配,更不會是學費重分配。

8、 其實如果「教學品質」有提升、「錢有用在學生身上」,漲一些學費不也沒關係嗎?
但是呢,首先,歷史上來看,漲學費並不會增加教育資源。為什麼?因為每漲一分學費,政府的補助就跟著少一分、甚至是少兩分。這不是開玩笑,以國立大學為例,過去15年來漲了50%-80%的學雜費,但是呢,這樣的學費也仍只佔學校總經費來源的20%左右;相對來說,過去有80%的經費都是來自政府補助,如今竟然只剩下大約60%!減少的部分,甚至比增加的學費還多!
舉例來說,國立政治大學在去年10月24日調漲雜費和資訊設備費的公聽會校方就曾透露:「教育部逐漸對國立大學的補助每一年減少百分之一,減了一千七百萬,教育部今年又預告明年又要再調減百分之一…再加上公務人員調薪百分之三,但是政府對於這個百分之三只補助學校百分之六十,另外百分之四十要學校另外設法,所以學校這樣算下來大概在今年會有大概三千多萬將近四千萬的缺口。」漲學費來補缺口?就是能補滿,也只是恢復過去的教育資源水準,根本沒有增加資源。也因此,自然不會有多的錢用在教育品質改善,或所謂「用在學生身上」。
而且我們要特別小心「錢有用在學生身上就好」這種說法,它通常是模糊了公共資源持續縮減的事實,變成要在一個日益縮水的餅爭論「怎麼用」,這不是辦好教育的解決之道。

9、 其實,學費貴一點沒關係,只要隨之薪水能增加就好了,不是嗎?
好像是這樣,但現實是,薪水絲毫不會因為學費增加而增加。以台灣為例,2000年大學畢業生的初任工作每月薪資是28,016元,接著大學學費持續調漲;但到了2010年,大學畢業生起薪卻只剩26,455元。這還未計算,10年之間,物價漲幅9.6%。若平準物價後來計算實質薪資,大學畢業生的起薪下滑了至少14.7%!
畢竟,個別老闆怎麼會因為你多付學費,要多給你薪水呢?而再漲學費,只是讓畢業生扣除學習費用後的「真實薪資」更低而已!

10、 外國學費不是比我們還貴嗎?我們吵什麼?
台灣喜歡拿美國來比,說他們學費比台灣貴很多。但是他們國民的平均水得可是我們的三倍,公立大學學生容量比例也至少高達七成,不似台灣僅有三成多;學校提供的獎助學金機會也較多。而且,如果計算「學雜費佔教育經費的比例」,美國的公立大學和一流私立大學,這個數字都是在三成以下,名校如私立的史丹佛大學,更是僅有17%;不似台灣的大學平均有五成經費來自學費(私校平均是六成以上),嚴重缺乏公共資源介入。真要比,從可負擔的程度和私有化程度來看,台灣大概還是再糟糕一些。而且,「免學費」或低學費的國家,實際上仍所在多有。不只直到目前為止的官僚社會主義國家古巴、委內瑞拉,其高教就是普及免費的,值得我們效法;資本主義國家中的歐洲國家也還多數維持著低學費政策,為何政府視而不見?更何況,「反學費」這個訴求(不是反「高」學費喔),已是全球學生運動中的最高度共識,不分國界地被支持著。如果好奇,不如搜尋一下Anti Fees或International Student Movement,有許多主流媒體沒報導的各類行動,堅持著反對任何學費的主張。

11、 儘管反學費有理,但政府就是說「沒錢」,怎麼辦?
政府喜歡說,這些免學費、低學費的國家是因為它們採「高稅率」政策,我們沒有「高稅率」,所以辦不到。但我們要問:真的辦不到嗎?台灣也先不用採高稅率政策,先把財團減稅、免稅措施給廢除,一年可收回的稅基超過千億,不就足足讓所有人免學費了嗎?或者是,只要從當前資本每年四兆八千億的營業利潤中,要求2%的稅收,每年就有增加1000億元的稅收,可用於擴大公共教育經費。根據教育部表示,若要「補貼私校大學生,使其學費等同於公校大學生」,每年僅需455億;若要完全「免學費」,也僅需約1200億,不過佔我國GDP1%而已。
政府其實非不能,是不為而已。老問題,政府不願這麼做,反映的只是它的階級屬性。「沒錢」不過是因為要拿錢補貼資產階級、繼續正當化剝削工人階級的藉口罷了。

12、 除了學費高漲,還有什麼相關趨勢在把大學教育給掏空?
其實,學費高漲只是大學當前面臨危機的冰山一角而已。更普遍的狀況是,一來,政府越來越不願意提供資源給大學,而要大學把自己當作「企業」來辦,向他的使用者竭盡機會地收取費用。在這之下,學校考量的只是如何多牟一些利益,而不會是教育內容或學術發展的進步與否,大學還真是成為「學店」了。反正,不論怎麼搞,只要科系名稱熱門,弄些產學合作機會,不怕收不到學生。但教育內容已根本非重點了。二來,不只是提供人力訓練以謀取利益,大學日益還為企業提供了「研發」外包的功能。對企業來說,動輒以億萬計算的研發費用如何調降?政府和大學幫了大忙。近來政府就積極推動大學協助企業進行研發,以「產學合作」之名,透過減稅措施、教育擴張、經費補貼、產學媒合…等一系列方式,把大學販賣成企業的「研發外包工廠」。結果是,企業省下了大筆的研發經費,有機會能夠獲取超額利潤;但大學已不再是為了自身學術發展為目的,教授和研究生也成為了「研發工頭」和「研發長工」罷了。不少學者稱這是所謂「新自由主義」的變遷趨勢,但其實更根本地說,這就是「資本主義」發展的趨勢之一:當利潤發生危機時,政府為了要協助企業繼續獲利,就屢屢透過削減公共開支、要人民承擔更大成本的方式,把公共利益給出賣掉了。

13、 所以反學費到底是要主張什麼?
我們認為:學生受教育,在資本主義下的客觀功能,還是一種為進入生產體系準備的訓練勞動。人們普遍多受教育,真正得利的是企業,客觀來說人們收入沒有增加(特別是扣除投入的所有教育費用後)。因此,學生「學習成為勞動者」的人力訓練費用應該由「資本來承擔」。學費的議題不應該只是「低學費」或是如何「重分配」的問題,應該主張「免學費」。甚至,還要普遍性的「助學津貼」,才能有效暫時解消人民的教育費用壓力(別忘了,學生念大學一年的費用中,學費僅5-10萬,平均生活費和其他費用,加起來是高達15萬的)。而且,這個範圍要及於各階段的教育,從幼兒教育到高等教育等。至於,這些錢要從哪裡來?如我們所提,既然資本使用了教育生產出的技術勞力,應向企業課稅來償付教育費用。這遠比當前大學集體向企業搖尾,懇請企業主「捐款」,更能讓大學不直接為資本所控制(至少不用一堆以他們名字命名的大樓)。這樣的要求,一定程度上只是面對資本業已掌控當前的教育和研發此一事實所提出的反制,不過是低綱領的要求。
更根本的問題還是,資本主義下的勞資關係,能夠逼迫勞工為了求取受雇機會,替資本付出它們本應付出的人力訓練成本;資本主義下的政府也得要為其利潤可能所服務,而不是站在人民這邊的。因此,真正要解決問題,反學費不只是要求免學費,更是要反資本主義,為不受資本邏輯扭曲的教育環境奮鬥,才有出路。

14、 你說要「反資本主義」,這有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一個國家的政治經濟體制,就是由其中不同階級的人們在鬥爭之中來決定的。如果多數的人民意識到:資本主義對我們的剝削是不合理的,不過是飼養出一群會讓經濟產生危機的資產階級而已…,我們當然有權利反對這樣的體制,要求根本的改變;而由我們自己民主地來治理政治經濟環境。
通往這樣的狀況,當然需要許許多多的準備,不會是一朝一夕就可達成。然而,能否達成,還是掌握在人的手上。客觀來看,這種準備牽涉到我們要在許許多多的壓迫裡面(例如學費壓迫)進行介入,客觀、科學地揭露其背後真正的問題所在,並且組織起來,運用我們的力量進行反抗;在一次次的抗爭中學習,培養我們集體的知能。另一方面,全世界當前的經濟危機,也有力地傳達了一個訊息:這樣的資本主義體制不可能長期維持下去的。
但究竟改變是否可能?能改成什麼樣子?還是掌握在我們人民的手中。倘若接受「宿命論」,我們還真什麼都不用做了,世界也不可能變好。

15、 我如果支持反學費,我可以做什麼?
如果您認同上述的這些分析和主張,我們歡迎你一同投入反學費的運動裡。初步來說,您可以自主地在您的生活周遭,包括學校、社區、工作地點,宣傳反學費的理念,例如分享反學費的訊息、或甚至舉辦反學費的議題論壇(有需要的話,我們很熱意協助安排講者);甚至,也可對您所在地的學校或政府組織抗議活動。
更進一步地,如果行有餘力,我們很歡迎您加入推動反學費運動的相關組織。目前反學費運動至少包含了「大學學生權利調查評鑑小組」以及「反大學法人化陣線」兩個網絡,前者多數成員在台北周圍,後者多數成員在台南周圍;除此之外還有多個相關學生或社會團體,包括台大學生會、師大人文學社、台大企業工會、高等教育產業工會、亞洲大學不學無術丈量室…等,都很容易可在網路上或Facebook取得資訊。歡迎您附上自我介紹和這些團體聯繫申請加入,參與實體的推展工作。除此之外,反學費只是反資本主義運動中的一支,我們鼓勵支持反學費運動的朋友們,一方面對投入有左翼色彩、反對資本主義的各種社會運動(激進的勞工、環境、性別、性傾向、原住民、農業、土地、住宅…等運動),畢竟,資本主義的壓迫是在多層面的。另一方面,我們也鼓勵人們自主地對反資本主義的理念進行學習,例如「中文馬克思主義文庫」應可提供相當多的免費資源。如有需要,我們也樂意特別安排讀書會、講座等活動,協助這類左翼知識的散播。

「One world, One Struggle」(一個世界,一齊抗爭)是國際學生運動組織(International Student Movement)的口號,但願讓我們一起來實踐它!


4月 21, 2012

他的媽祖阿姨


下午四點多,大甲媽祖廟口門擠滿人,陣頭和上頭香開始了
站坐門的一旁,這個大叔就用國語問旁邊的兩個外國女孩這不是媽祖是什麼

我幫他給她們解釋後,他就搭著我臂膀對我耳邊說(當時遍地炮竹聲)
 「我們一定要給外國人了解一下媽祖呀,推廣出去嘛」

他說我不是台灣人,他問香港的黃大仙,我說沒有這麼利害
我好奇,這位台北人跑來,媽祖不是台中人才流行的嘛!?

「大甲媽祖呀,我小時候就認了她做阿姨」
哈,原來這位媽祖這麼親民!

「她是我阿姨,我當然要來陪阿姨走一程啦。」他這時笑得就像一個小孩子
媽祖,似乎不是一種信仰這麼簡單,更是一種關係,一個人與其信仰的關係

他舉起右手食指,向左一揮
「每年的三月我也從台北騎機車來,要騎兩天喔,已經有十五年了」













p.s.每年香港年初一湧去拜黃大仙的,最多花一個夜晚就能上頭香,然後,借數百億元就可回去


4月 15, 2012

羅蘭巴特的手

又再聽到你哭,我也很難受;
我可以做的只有面對,
每次迎面而來的責罵和指控,都只是負荊請但不能請罪;
再請的罪,我也不知向誰請。
這種罪的恐怖在於, 我你都清楚它是什麼, 可是我連踏上祭壇的權利也沒有。

羅蘭巴特在身邊,他向我伸出手;
我常告訴自己,
羅蘭巴特的手,我絕不能踫。

從 bodily transformation中形成的《盛女》的主體性


       這幾天看facebook wall, 不少人都轉貼了批評最近香港成為一時熱話的電視節目《盛女愛作戰》的評論。顯然易見, 大家都在指責節目製作方式和參加者在如何「褻瀆」女性主體性, 批判這種將女性身體和思想都污名化(stigmatized)的 representation, 擔心這種將女性視為一個被凝視(gazed)、被調教的「配角」的文化會在本港漫延, 於是提出一種「女人多自在」女性獨立形象來與港女盛女對峙, 藉以加強女性應該獨立自主的想像, 說法大概是說女人應該自愛、欣賞自己云云。之所以說加強, 是由於近幾年香港社會將一群「愛化妝」、「貪慕虛榮」、「呼使男人」的港女眨為cheap, 同時, 一種「女性掌握自己的選擇」(引自《女人多自在》其中一集的內容介紹)的想像也漸成為大眾讚揚的獨立、自主、堅強的年輕女性形象, 成為主流。當面對這種女性自主的形象時, 《盛女愛作戰》的盛女那些學習溝仔技巧、改造外形、修飾性格的舉動難免會成為社會看不起的角色。

盛女的相重壓迫
      當性女性受著種種社會上「女性自主」的道德目光凝視時, 包括女性形象(女性應該自主)、外貌與美麗(由自已定義、欣賞自己內和外)、身體(天然、完整的身體)和愛情(不應該為男人改變自己)等的社會要求, 那些步入中年的未婚女性不能以這種manner找到結婚對象, 又或表現不到這種manner時, 她們就選擇另一種行動方式去面對和解決婚姻的壓力。從另一個角度看, 她們面對的是相重的壓迫,一是社會形成的主流女性主體性, 二是她們連改變自已身體的權力也被奪去。

生活在私人與銀幕間的現實
       最近在看法哲的學者Milles Deleuze, 他看待人類社會的後現代觀點相當有趣, 剛好可以用這個例子說說。Deleuze可能提醒大家作更subversive的思考, 一種強調「理解一個生命的經驗」的思考, 其關注的焦點將在我們身體的Transformation的可能性, 而不是疏離地解讀 the hidden meanings from the representation。不難發現, 這個節目的參加者, 她們除了在電視機裡出現, 她們以外的生活也轉成一個舞台, 無論這個舞台是真是假, 無論各界如何批評或讚賞, 更重要的是, 盛女生活在私人與銀幕的交界根本模糊化為一個完整的生活, 她們私人的與共公的空間已成為一個她們要應付的現實。

becoming 盛女
        變成盛女,她們的一舉一動被轉變成將藝人一樣, 她們在社會上不再是一個普通市民, 她們變成有名有姓以至人人認識, 她們沉悶的生活會變得受整個社會關注, 這對她們生活的自信心說不定會有積極的轉向。同時, 將自已的身體整容或整形, 運用一套她們也奇的manner去與男性打交道, 去吸引對象, 都變成她們掌握和控制自己身體的權力。這種整個生命階段的轉化 (becoming), 其實極其需要參加者主觀經驗(身體和思想)去實踐, 去面對她們整個生活, 不是那個人生教練教兩下就能演出來。除了有可能掌控自己的身體和尋到對象的機會, 這種節目提供「becoming 盛女」的機會只是一個過程, 如果要成為生命的航線(the life of plane), 是十分依賴的她們在過程中各面向的主觀經驗和各自的處境, 在這種bodily transformation中, 她們一定要站在主體的位置去判斷她們想要的和實行她們可以的。 所以, 這個角度看, 作為我們又何必站在一個類似道德高地的位置去指責這些盛女的無知和作賤自己呢...

不易超越的身體軌跡
      什麼人生教練, 溝仔技巧, 這種擔心其實有點多餘, 因為作為觀眾的你, 一聽到「45度」就想笑出來了。這類有可能褻瀆女性主體性的文化節目,  用Deleuze的說話方式, 畢竟整個社會的道德的軌跡(the lines of flight)不是這麼容易改變, 在短時間和那幾個節目有可能影響整個社會的文化轉向的可能其實微乎其微。當然, 我不認為這種女性主體的道德路軌跡沒有問題, 畢竟「天然和完整身體」這個概念對身體的監控可能更大, 一些看似傷害身體的行為如紋身、整容、整形都變得更為stigma。

《盛女》的評論文章
明報20120415:《盛女》是笑片?悲劇?恐怖片?(http://news.mingpao.com/20120415/uza2.htm)
明報20120415: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盛女愛作賤 (http://news.mingpao.com/20120415/uzb1.htm)

讀Deleuze的參考書
Colebrook, Claire 2002, Understanding Deleuze, A&U, N.S.W.




4月 02, 2012

彩虹爺爺黃永阜(一):洗不掉的紅漆

誰又會留意黃永阜粗糙的手指的指甲蓬間那一絲絲洗不掉的紅漆

在台中嶺東科大旁邊的彩虹眷村,我想很多人也去過。星期六的一個下午,到訪的人潮快擠溝了只剩下由四五間瓦片平房組成的「彩虹眷村」,見到滿牆遍地的五彩別致圖畫,加上有人在指結他,大家也像了藝術嘉年華一樣,擺好Post後按下快門按鈕。這些四年間爺爺一筆一筆地畫上可愛又奇特的大眼圓頭公仔,是否因為它們太可愛卻使人忘卻了爺爺的故事。

洗不掉的身份
好奇地問爺爺何來那麼多的顏料,「是水泥漆來的,別人不用了,我就拿來畫」他揮舞著那雙沒有畫筆的手,我發現,手指除了腫脹和粗糙,指甲蓬間佈滿啞了色的紅彩。其實,像水泥漆般洗不掉的,還有爺爺一個香港移民的交雜身份。


步入彩虹眷村,牆上除了有畫,還有字,一句「萬惡淫為首」立刻使我眼前一亮。接著我發覺有兩隻藍色的怪獸,頭上向寫著「團團」和「圓圓」。看到爺爺站在家門前,就急不及待的用廣東話問「伯伯你點解會畫依D畫嘅?」,然後他指下門口牆上的東西一角的「空戰」、「萬事成功」等字,就開始說起他的故事。

爺爺拉開門,我倆溜進家裡,他坐在書桌前,看看時鐘,「原來快五點了」。我也坐下書桌的一邊,還可隱約聽到門外的快門聲和人聲。他的家,更像一個房間,書桌在床邊,床後有茶几,放了一些雜物。牆上的日歷,左方一張風景照,右方的下面寫是「1」星期日,上面寫著「31」星期六,最上方的綠底白字3月2012年/民國101年。原本一家住在香港敦道的他,就這樣來了台灣幫國民黨打仗,那年他16歲「當時是民國38年,我高中畢業來就考空軍,當時接近20萬人從廣州、廈門、福建(他還數了幾個地方,可是我忘記了)等地來台灣幫手。」爺爺舉起兩隻手指,我想,每個男人說起參戰,腰也會挺得特別直。談笑間,這樣就60多年了。


  在爺爺的「字裡畫間」,實在太多拋不開的故鄉情。那個旁邊寫著「李小龍功夫」的公仔,那到處出沒的藍色熊貓,那些寫在牆上祝福語句「大家有福家」、「人財兩旺」、「小本大利」等用廣東話諗起上起特別通順,這些文化符號都與廣東話、香港的想像有密切的關係。我想,大多數本地人都難以探索爺爺畫中「完整」的意義,就算用國話或台語問他,有些東西確實難以用另一種方言說出真正的味道。作為懂廣東話的香港人的我也是一樣,只能解讀畫中與香港有關的部分。


  如果,我們視畫畫本身為是創作者對自己的意念的表達,那麼,爺爺的每個作品都是他將其過去、現在、未來的整合在某一個特殊時間內的創作。現象學社會學家舒茲(Alfred Schutz)在 多重現實〉中強調 ,要理解某人主觀的行動並能以溝通,我們就要明白「意義並非出現在我們意識流內之某種經驗的根本性質,而是行動者以當前的一種反省態度,注視著過去經驗並加以詮釋的結果」( 引自238多重現實〉一文載於舒茲論文集(第一冊)》,桂冠,1992年 。爺爺畫的每副畫背後的意義或許我們無法完全了解,可是,我們應該先作出一種謙卑的覺悟:就是當想要了解作品的完整面貌,就應該先用心去問去聽,嘗試了解別人(過去和現在)生活經驗和社會脈絡,才能使我們(作為閱讀者)能拉近與作品之間距離。不知道,喚起「彩虹爺爺效應」,高呼「彩虹眷村的歷史記憶要被保留」的朋友,除了珍惜舊有的人,除了保留一個藝術場地,有否願意了解和紀錄一下黃永阜先生過去的故事呢?

當大家驚嘆爺爺一把年紀,竟然能畫出足以令他們為睹一快的光景時,就流水作業式的輪著抓著爺爺,跟他合照完就離開,有的會放下幾個錢,誰又會留意黃永阜粗糙的手指的指甲蓬間那一絲絲洗不掉的紅漆。畢竟,紅色,是這道「彩虹」出現最多的顏色。




後記
為什麼去彩虹眷村,是在東海博雅書院的朋友介紹的,只找了一下車站就起行了,回來後想寫篇記事之際,在網上google一下就去了爺爺在全球華人藝術網的網站(http://blog.artlib.net.tw/author_personal.php?ename=rainbowpapa),才知道他叫黃永阜。
簡略地看了 網站 的文章,描述除了什麼藝術什麼保留之外,看不到有關他/她們口中爺爺的人生,將他放在一個裹離塵世的藝術家位置,看不到一個以畫畫作為抵抗的老人生活經驗,下一篇,我會寫黃爺爺為什麼開始畫畫。(故事還未完)